从10几个人到全国装备最先进的海上缉私队伍
今年三月份，正好满60岁的梁草才从拱北海关海上缉私处退休了。1971年从部队转业到海关工作的梁草才，在拱北海关货管组（现在的拱北口岸）工作4年后，1975年调到了拱北海关湾仔办事处船队，从此开始了他30多年的海上工作生涯。
1974年，拱北海关派梁草才到厦门参加海关系统举办的第一批轮船驾驶培训班，当时培训班有39名学员；1975年4月29日，拱北海关拥有了第一艘交通艇（后转为缉私艇）203艇；1980年5月20日，拱北海关成立海上缉私队……这一连串的日期、数字，梁草才都是脱口而出的，这不由得让我们感叹，一位60岁的老人记忆力竟然如此惊人。当记者问他为什么记得这么精准时，他笑着淡淡地说：“那些重要的事情我还是记得的。”
海上缉私“开门红”
珠海经济特区成立那年的5月20日，拱北海关海上缉私队正式成立了。上午9点多，船长梁草才开着海关203缉私艇第一次出航执行任务，当缉私艇开到马溜洲水域时，发现一条帆船形迹可疑，再仔细看时，梁草才发现船上的人异常慌张。当时没有海上缉私经验的队员们出于好奇，截停了这艘帆船，当队员们跳帮上船后，在船舱里发现了走私进境的100多块海鸥牌手表。这是拱北海关海上缉私队成立后查获的第一起海上走私案。
梁草才说，当时珠海经济不发达，大家的收入都不高，一块海鸥牌国产手表要卖到120元一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奢侈品。而在香港，这样的手表也就几十块港币，加上当时100块港币大概折合40元人民币，这其中的差价让一些人动起了歪脑筋，做起了走私的勾当。
也就是因为特区刚成立时物资匮乏，市场满足不了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需要，当时的“洋货”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品。所谓的“洋货”就是尼龙t恤、尼龙伞、布料等生活日常用品。当时，市场上买不到这些东西，于是一些人看到了这个巨大的市场，利用珠海毗邻港澳的特殊地理环境，想尽办法将“洋货”走私入境。梁草才讲起了一宗他参与查获的金银走私出境案。
1981年7、8月份的样子，梁草才依然开着他的海关203缉私艇出海巡查，当缉私艇驶入深圳水域时，梁草才发现一艘“箍仔”船见到缉私艇后不停地往后缩，船上的4、5个人慌乱地往船舱、炉灶里塞东西。“肯定有料。”已是经验丰富的梁草才迅速追上可疑船只，果然，在这艘小小的大肚渔船里竟然查获了走私出口的黄金5斤多、白银一吨多。
走私进口，因为有差价，可以理解，走私出口实在让人费解。梁草才告诉记者，在他查的这么多案件中，走私出口的也不常见。原来，由于当时国家外汇储备很少，外汇兑换有着严格的控制，这样一来，走私分子没办法在境外购买“洋货”，于是便想起了这样一招，把黄金白银走私出境换取外汇，再用外汇购买“洋货”，走私进境后牟利。
缉私队成立的半年多时间里，缉获海上走私案件147宗，案值300万元，其中1980年11月11日查获的“海天一号”走私船，查获走私手表19000只、电视机20台、缩骨雨伞5900多把、尼龙蚊帐16000多顶等一批走私货物，案值250万元，广东省广播电台、电视台、羊城晚报以及澳门日报都先后报道了有关案情，大造反走私舆论，震慑了走私罪犯。
90年代中期 荷枪实弹的较量
改革开放之前，国门尚未打开，海上除了渔船和正常运输的货船之外，基本没有走私。随着改革开放，特区成立之后，人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在中国沉寂已久的走私活动开始活跃。
梁草才回忆，缉私队刚成立的时候，一次出海一条船上也就7、8个人，而且基本上不用带枪，因为当时对走私分子处罚比较宽松，只没收走私货物，不再做其他处罚，所以走私分子不会拼死抢夺走私货物。加之，当时的走私多数是“个体户”式的走私方式，走私的东西都是些价值不高、国内短缺的日用商品。
而到了90年代中期，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走私分子从走私日用品发展到了走私利润更高的香烟、家用电器、汽车等高价值货物，走私主体也从“个体户”发展成了走私团伙。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走私分子的装备从过去的以风帆为动力的帆船发展到购买来退役的军用炮艇，以备与海关缉私艇遭遇时抗衡。
梁草才清楚的记得，95年的时候，海关709缉私艇追击一艘走私炮艇到惠东海域时发生了火拼。当时，从部队转业到海关的罗松舟用机枪向走私炮艇扫射，强行截停了走私艇。缉私队员共在艇上查获了上千箱走私香烟。梁草才说，后来同事们发现，走私船驾驶舱前面有一排整齐的弹孔，大家都夸我们的缉私队员枪打得稳、准、狠。
梁草才介绍，别看走私分子的船越来越先进，我们的缉私艇比他们的更厉害。丙型交通艇——海关203缉私艇，是拱北海关的第一艘缉私艇。海上缉私队成立之初，拱北海关只有3条艇，另外两条分别是海关113缉私快艇和海关782木头艇。虽然这些艇都是国产的，船用主机只能运转几百个小时就要维修了，但是，在当时，缉私艇的航速可以达到17-18节，而地方上普通的船只最大航速也就10节左右。现在，拱北海关拥有5艘大艇、9条快艇，船艇数目是全国最多的海关之一，而且艇用的都是德国进口的mtu主机，可以工作4000-6000个小时。
除了船艇越来越先进之外，艇上的武器装备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梁草才说，最早海上是不配枪的，要想用枪，必须到海关民兵连去借，当时用的是美国卡宾枪，40年代的武器，很落后。后来海关缉私艇上开始有了14.5mm的高射机枪，现在，海关缉私艇上配备的都是23mm艇载炮，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对走私分子的震慑力度更大。
从1980年海上缉私队成立至今，拱北海关共查获海上走私案件万余宗，案值人民币16多亿元，取得了优异的缉私成绩。
海关小伙好 可敬不可爱
海上缉私队成立之初共有30多个人，分两艘船出海，每个航次时间不固定，最长的一次出海，两个多月才回来。问梁草才为什么一个航次要这么长时间，他说：“每次跑回来要好多油啊。当时国家的燃料油很紧张，80年代初还是计划经济，海关的燃料油也是国家定量配给的，用完就没有了，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油去。为了省油，我们就只能辛苦点了。”
每次出海回来，梁草才和同事们要对机器检修一两天，检修完之后再出海，基本上没有休息日。到梁草才退休的时候，他的积假已将近300天了。
正是因为长期在海上工作，缉私队里的好多小伙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外面的人都说：“这些小伙好是好，但是可敬不可爱。”因为嫁给这样的人，就等于嫁给了寂寞。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90年代末。1997年4月28日，拱北海关海上缉私处在珠海洪湾正式成立，从此之后，在海上奋战了17年的缉私队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场所，队伍也逐渐壮大到现在的199人，每个航次固定为3天2夜，返航后休整2天。
通讯工具——手电筒
本山大叔把手电筒归到了家用电器的行列，而在海上缉私队，手电筒则被当通讯工具使用。一进、二退、三停、四救、打圈圈平安无事。这是梁草才和他的队友们自创的联络暗号，而用来发射暗号的工具就是手电筒。
梁草才说，现在出海有公用手机，联系通讯非常方便，缉私队刚成立那会，通讯很不发达，别说手机，就是对讲机也没有。为了方便押解走私船上的队员与缉私大艇联系，他们就想出了用手电筒充当通讯工具的方法。别看这法子土，但是，在当时真的很有效，而且还救了缉私队员一命。
1981年的一个深夜，梁草才的缉私艇在盐田海域发现一艘走私小船，由于大艇目标大容易打草惊蛇，于是船长梁草才派轮机长带了三名缉私队员开出小船，用小船去抓小船。就在追缉时，海关的小船出现故障，船内大量进水，如果不能及时获救，四名缉私队员会有生命危险。就在危急关头，手电筒发挥了作用，队员们不停地向大艇发出求救信号。在漆黑的大海上，大艇很容易看到手电筒发出的点点光亮，于是迅速向小船靠近，最终拖回了小船，救起了缉私队员。
（王湛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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